陈映晚一噎。
“奴婢自己倒是没什么,可佑景年纪还小,总不能让他因为奴婢的关系,受到不公正的对待。”
陈映晚难得向他坦言自己的担忧,陆殷辞也不卖关子了,缓声道:“府试你们不必挂心,惠王要在怀州待上三月,宿三爷不会徇私舞弊的。”
这话让陈映晚悄悄松了口气,没有再问下去,牵着佑景告辞了。
陈映晚离开后,墨安便推着陆殷辞回到书房。
“方才惠王殿下看佑景的眼神,确实有些对孩子的宠溺在,不过奴才还是看不出佑景到底是不是惠王的孩子。”
陆殷辞并不觉奇怪:“惠王心思难测,我都看不透,更不必说你。”
“不过只要他不会对侯府做什么不好的事就够了……”
墨安点头,又笑道:“无论佑景到底是不是惠王的儿子,只要惠王在,想来宿三爷就不敢故意阻碍佑景考试。”
陆殷辞喝了口茶。
是啊,至少府试是不必担心的,陈映晚也能踏踏实实地在府里多留几个月……
不对……
陆殷辞忽然捏紧了茶杯。
佑景有可能是惠王之子这件事,方才在场众人中,谁都知道,只有陈映晚不知道。
可当陆殷辞说出惠王在、宿三爷不敢徇私舞弊之后,陈映晚竟然没有提出异议?
这是不是说明……陈映晚已经知道佑景的身份了?
陆殷辞将茶杯缓缓放在了桌上,神色渐渐凝重。
惠王跟陆殷辞说过,自己曾交代两个孩子不要对任何人说出真实身份。
佑景和承慎都是聪明绝顶的孩子,不可能轻易说出自己是惠王的儿子……毕竟稍不留神就会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。
可陈映晚和佑景的模样,说是亲生母子也不为过,难道佑景真的对陈映晚全盘托出了?
既然如此……
陈映晚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?
她只是一个厨娘而已!虽然如今开了酒楼、挣了些银子,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从穷乡僻壤走出来的村妇。
得知自己手底下养着的孩子有可能是当今惠王殿下的孩子,陈映晚怎么可能这么冷静?!
墨安也反应过来,脸色有些发白。
“映晚……映晚不会存坏心思的,大少爷,咱们和映晚相处这么久,她是什么样的人,您都看在眼里的。”
墨安下意识为陈映晚辩解。
他不愿相信陈映晚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其实是想利用佑景做什么事……
毕竟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受,也相信陈映晚的人品。
但大少爷生性多疑,万一大少爷起了“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千”的念头……那该怎么办?
“大少爷,你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,不如咱们叫陈映晚回来问一问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
陆殷辞打断了墨安的话。
他缓缓抬起头,眼里闪过一丝坚定。
“她不会是那样的人。”
墨安愣住了。
他第一次见识到大少爷这般坚信的眼神,更没见过大少爷对谁有过这样的信任。
“至少我看见的陈映晚,不会是那样的人。”
陆殷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
或许他的多疑一遍遍地告诉他不能轻易相信陈映晚,但他对陈映晚经年累积的信任到底还是占了上风。